我写诗有个原则,非真情实感不写,非灵感勃发不写,可写可不写一概不写,力求字斟句酌,所以近些年是越写越少,往往好几个月才写出一篇,现代诗更是近一年没有写过了。
刚开始写诗只求像那么回事就行,外行人乍一看感觉不错,也就罢了。后来追求每一个字都表达精确,毕竟一首诗统共就那么些字,不像我写博客这般散漫,写诗随便写几个废字就占了不少篇幅,若这么含糊了事,岂不为这个世界上生产了不少电子垃圾?
这和我写博客不太一样,写博客的初衷其之一就是每周定期记录一下生活,谈不上什么灵感,有灵感最好,没有也就当写周记。如果本周没什么特别想写的,写博客这件事会倒逼我去感受一些新鲜的事物,促使我对生活产生一些思考,这就足够了。
写诗不存在什么定期写一篇,强行写几句,或许需要天时、地利、人和。我也有一些写诗的朋友,他们两三天就能写出一篇,我常惊异于他们的产出量,如何能这般才思敏捷,细看完他们的作品,心里倒是释然了,很多用笔颇为粗糙,没有太多设计过的痕迹。
我大概知晓他们的“写诗密码”,把一些常用的语汇颠来倒去地做排列组合,缝缝补补也就成诗了。这种流水线式的作诗方式保证了大量的产出,但实在乏善可陈。我玩过清华大学研究的人工智能诗歌写作系统——九歌,大抵算法思路和我说的技巧类似。作品乍一看挺像回事的,仔细一看惨不忍睹,正如钱钟书说的那般,对于丑人,细看是一种残忍。流水线工作的诸君,写的再快能快过AI吗?恐怕是不能吧。
当然,创作是一个极其主观的事情,我也就在我的博客指点江山一番罢了,出了这个门,我不会随意评价别人的作品。一来我自己水平也不是很到位,还有太多的东西要去学习,对于诗只能隐隐约约感受个好坏,还没有能力去系统地分析一首诗,二来对于创作者来说,每一个作品都像他们的孩子,若是对这些孩子们评头论足,也难免伤了和气。
写得少,除了对自己的文字越来越负责,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不太想陷入长久的虚无之中,这会给我带来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,这说的好像有点玄乎,听了我写诗时的心路历程,你就明白了。
生活中,会有某个瞬间为我带来灵感,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,想到了一个精彩的譬喻,或是新奇的表达,我可能会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延伸拓展,从而完成整首诗篇。
创作当求立意上的新变,如果没什么创新,总写些陈词滥调,那还不如不写。可我们常说诗已被唐人写尽,整体构思上的创新何其难也,能做到局部的创新,我认为就已足够。
宋人张炎《词源》卷下说:“一曲之中,安能句句高妙?只要拍搭衬副得去,于好发挥笔力处极要用功,不可轻易放过,读之使人击节可也。”这里虽特指词,写诗亦是同理,若暂时还做不到,也要力图在一两个字面上出新。
我曾在《八声甘州》里写过一句”移舟镜里“,移舟算不得什么新词,但我也是苦思冥想推敲而来,”移“字前用过行、放、乘、泛、载等字,均不得法,最终敲定”移“字,因其不破坏湖面如镜般光滑平整,静谧澄澈之感。所谓富于千篇,穷于一字,往往确定诗中一个关键性的字很伤脑筋,但若是用字准确,即有画龙点睛之功效。
又有点扯远了,我们回到心路历程上。在获得灵感之后,我会把那段记忆截取出来,在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反复播放,不断发现画面中的细节,再进行二次加工,完善画面的层次。在进行的过程中,人要抽离出来,以第三者的视角来观察分析自己的情绪,这非常重要,可以避免自身被当时情绪的影响,更客观地描摹那时的情境.
这段时间愈发不想写悲诗就是因为遗忘是大脑对自身的保护机制,而作诗要反复观照彼时情景,将悲伤提炼出来,化为人类所共通的情感,以获得强大的感染力。这一过程某种角度上可以称为精神的自虐,诗跨越千年,亦能给如今的读者带来同作者一样的感受,奥秘或许就在于此。
为诗常兴于怨刺,愈穷则愈工。若写悲诗,我往往结尾也要转笔作豁达貌,以求不沉湎于纯粹的悲伤中,从而获得精神上的自解,这样写诗就有了发泄的效果。但毕竟写悲诗对身体是一种损伤,我能乐呵呵倒也没必要为了留下些佳作折磨自己,写一点安逸闲适的诗岂不美哉?除非情绪和灵感皆至,否则一般不想动笔写悲诗。
初次成篇后,对一些字句还要推敲一番,做到每一个字都有其意义。诗成之后,我要对着诗稿朗读几遍,找到声律不和谐的地方,再改一遍,以求读来朗朗上口。
我个人有个习惯,不喜用偏字,除非放在那里特别合适,很多语汇现代人已经用的很少了,读者读诗的时候看见字不认识,查了字典再返过来读,就产生情感传递的隔膜,用典同理,我也是尽量选用大家熟知的典故。
洋洋洒洒写了快两千字,也不知道说了个啥,故取名为心路历程,文章也像心思一样随意流淌。文中表达了一些想法,皆是一家之言,诸君见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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